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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出头圈椅之妙
信息来源:轩禾殿红木家具信息中心 更新时间:2017-01-12 收藏此页

在设计上,扶手出头圈椅有一种向外张力和视觉动感,与扶手出头圈椅相比,不出头圈椅设计感似乎逊色一些。但扶手不出头圈椅可探究之处不少,尽管它是明式家具中实物较少的品种。

在实用上,不出头圈椅可以放在桌案前使用,而出头扶手椅在这方面有局限性,起坐移步时,椅子出头挂扯衣服,磕撞身体。

在设计上,圈椅扶手出头有一种向外张力和视觉动感,但以极简主义的观念,不出头圈椅更符合现代主义的理念,更功能化,线条更简练。它注重鹅脖与椅圈扶手接合处多变而微妙的曲线变化,更是可贵的亮点。

现代主义设计师们也创作过风靡全球的圆椅、圆扶手椅,但在微妙的曲线营造上,一概缺失,他们过度强调极简和平直,一切变化和对比均遭摒弃。穿越年代,两者对比,不出头圈椅之妙弥为可贵。

明式家具各时期不出头圈椅

明式家具各时期不出头圈椅的的形态分别为:明晚期,不出头圈椅周身无雕饰,无联帮棍。大量的明代万历年间刻本中可见此种不出头圈椅图像,可资佐证。如明万历刻本《忠义水浒全传》版画插图中的圈椅(图1)显示,扶手不出头,无联帮棍,全身光素。

明末清初,整体简朴,略发修饰,增加联幇棍。

图1 紫檀无联邦棍圈椅 明末清初 明万历《忠义水浒全传》版图二
图1_紫檀无联邦棍圈椅,明末清初明万历《忠义水浒全传》版图

清早期,靠背板出现雕饰图案。造型和雕饰图案均呈黄花梨家具晚期的时代特征。实例如下:

紫檀无联邦棍圈椅(图2)扶手不出头,无联帮棍。“为了创造引人注目的原创性的弧线美感,圈椅后背和椅圈的鹅脖,都用超乎寻常的较粗而长的贵重紫檀木料刨制而成,这本身便是一个高质量的象征。”(安思远《洪氏所藏木器百图》第二卷,页38)为了鹅脖的弯曲变化以及与椅圈扶手组合形成多变的曲线美感,椅子鹅脖和椅圈扶手需要大材而为,其品质不凡。

图2 紫檀无联邦棍圈椅 明末清初 长64.8厘米 宽57.2厘米 高89.8厘米 (安思远《洪氏所藏木器百图》第二卷)
图2_紫檀无联邦棍圈椅,明末清初,长64.8厘米,宽57.2厘米,高89.8厘米(安思远《洪氏所藏木器百图》第二卷)

黄花梨螭尾纹圈椅(图3)靠背板开光中雕饰左右对称螭龙纹,中间为螭尾纹,这是清早期靠背板常见的子母螭龙纹形态。壸门式牙板上,雕螭尾纹。


图3_黄花梨螭尾纹圈椅,清早期,62.2厘米,宽58.2厘米,高103厘米(选自罗伯特·雅各布逊·尼古拉斯·格林利:《明尼阿波利斯艺术馆藏中国古典家具》)

黄花梨开光海棠纹圈椅(图4)扶手与前腿鹅脖圆滑相接,椅子上部曲线波折而饱满。靠背板为S式三弯形,其上饰海棠形开光,为壸门形的变异体,内雕单体团龙型螭龙纹。这种海棠形图案表明其年代较晚。

明式椅子的曲线流动感设计

在最后分析一下四把一堂的黄花梨扶手不出头式圈椅(图5),重点是观察椅子的上半部形态,并兼论明式家具各类型椅子上体的曲线流动感的设计。

此四椅有五个特点:不出头扶手与鹅脖相连,鹅脖后移与座面相接;座面下为横拉枨,非为牙板,与四腿形成方框结构,承受力强于座下嵌牙条作法。此类构造在其他椅类上也有为数不多的发现;脚为方料,足内翻马蹄,不同于绝大多数椅类的直腿。马蹄扁矮。无联帮棍,鹅脖随势后移,此椅背板光素,上端两侧角牙与扶手下托角牙相呼应。

图4 黄花梨开光海棠圈椅 清早期 长65厘米 宽47厘米 高98厘米 (美国罗伯特.毕格史夫妇旧藏,佳士得纽约拍卖,1997年9月)
图4_黄花梨开光海棠圈椅,清早期,长65厘米,宽47厘米,高98厘米(美国罗伯特·毕格史夫妇旧藏,佳士得纽约拍卖,1997年9月)

此椅设计有多重的巧思,美妙的曲线形成周身的韵律感,胜过多少横平竖直之作,但它未能引起更多关注。此椅四只成堂,其制作尺寸偏小,可能成为被忽略的原因。

一般黄花梨家具不出头式的美感逊于出头者。而此套椅子的鹅脖与扶手一同柔和外翻相连,与优秀的出头椅相比,可谓春兰秋菊,各有妙处。

此椅的设计上扶手处呈S式三弯形,鹅脖再呈S式三弯形。多重的、对称的S式三弯形,与椅圈相连,大视野上呈现出优美的四弯形。椅子俯视,侧视,正视均是四弯形。椅子上体曲委有致,线条简练多变,如果比附现代设计,可称为“流线型”。它让人兴发联想,罗丹有句名言:“希腊雕塑是四个面,文艺复兴的雕塑是两个面。”这里所言四个面,即四个弯,是指希腊的男神女神们的雕像从头到足的扭动是四弯形。

希腊雕像的四弯动作,缓慢、舒展,富有节奏感和韵律感,其表现的稳定和含蓄,恰恰是古典艺术的追求。这些优美的节奏和韵律,在我们明式椅子中处处可见。明式家具许多作品充满流动、滑行、连续、圆润,具有曲廻、转折、对比的变化之美与和谐之美(尽管明式中也有不多的直线形构件椅子,那隐含着另外一种含义),避免了千篇一律的矩形直硬形态。在座椅上则获得方中有圆,圆中有方的艺术效果。

图5 黄花梨扶手不出头式圈椅四张 明末清初 长103厘米 宽43厘米 高88厘米 (佳士得纽约拍卖公司,1996年9月)
图5_黄花梨扶手不出头式圈椅四张,明末清初,长103厘米,宽43厘米,高88厘米(佳士得纽约拍卖公司,1996年9月)

现代主义作品恰恰是另一极端,“如果说罗丹还是从人体体积的大的转折来体会的话,那么到后来,则把体积的因素孤立起来,强调到绝对的地步。把世界上的一切形体纯粹归纳为明确的几何体,长的、方的、圆的、扁的等。”(钱绍武:《美学讲演集》“雕饰与美”,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,1981年)现代主义经典作品,如布劳耶的“瓦西里椅”、阿布耶夫的“巴斯库椅”等正是这种纯粹几何体化的产物。

早期明式家具和现代功能主义家具均是简洁结构,没有多余的装饰构件和装饰图案,但它们实质截然不同。明式家具和现代主义家具,体现两种时空的两种价值观。命里带给它们不同的审美旨趣,呈现不同的形式追求。